肆一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過節最糟糕的事情不是在於買禮物或定餐廳。而是買了禮物她不開心，餐廳她不滿意。」

一直到今天妳才驚覺，「情人」跟「人情」兩個字，原來很像。

很早之前妳就聽過這樣一句話：「情侶在一起久了，就會變得像家人，而不再是愛情。」當時的妳雖然無法否定這句話，但卻難以接受，因為如果說結婚是每對情侶最後的想望時，那麼，最終的結果不就是一定會變成家人嗎？這本來就是必然，不是嗎？對妳來說，這句話裡沒有疑惑，而是現實。只是那時的妳還不懂，為什麼自己會對這句話感到如此忿忿不平，後來的妳在愛裡打轉過幾回之後，才終於有了新的理解。

家人，並不是一個用來脫罪的藉口，讓自己可以對愛情漫不經心，更不是一種拿來替自己對愛情不負責開脫的理由。愛情是樓梯，一階一階往上，而每個踏出的步伐都是一種學習，一種新的階段與意義。一個人可以不愛另一個人，但家人，不應該是終結愛情的原因。因為，我們不會離棄自己的家人，可在愛情裡，卻成了背棄的原由。

原來、原來，妳自始至終在意的都是，當激情退去後，還剩下的是什麼？

而愛情只所以珍貴，端看的也就是當熟悉感取代了新鮮感之後，是如何的應對；但刺激成了一種習慣之後，要如何一起往下走。人無法跟時間賽跑，再怎麼努力，它永遠會跑在你的前頭，你只能跟人比賽。終究，你只能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，而不是希望愛情可以更好。愛情之所以美好，並不是因為愛情本身，而因為在裡面的那兩個人的努力。

就像是情人節，其實妳並不一定要過情人節，例如百忙之中抽空的問候，加班後的巷口滷味，或是雨天裡的一把傘，對妳來說，這些都彌足珍貴。情人節的意義，終究是一種心意象徵，不在於你做了什麼、或是沒做了什麼，商人用金錢估算這個節日的價值，但妳在乎的是他的心意。你在意的是，他的心還在不在妳的身上。

雖然「情人」與「人情」兩個字筆劃一樣，只不過是順序顛倒過來而已，但意思卻也整個跟著相反過來。也就像是愛情一樣，「不愛」其實也不過是「愛」的相反詞罷了，但代表的意義卻完全不同。

當情人變成了一種人情對待，當「情人節」變成了「人情節」，妳決定解開這個結。

或許情人有天終會變成親人，每個對情侶最後都逃不過這一點，也沒有人能夠倖免。但是，那示意的是一感情的昇華，是一種往更親密熟悉的方向去的指引，你們在彼此心裡面佔了更重要的位置，而不是一種被默許的敷衍對待，對此，妳很明白。聖．修伯里曾說：「愛，是兩個人望著相同的方向。」而妳的那個他，是一個也要能夠認同這一點的人。

最終，妳的依歸是，妳的愛，很珍貴，不能夠被隨意對待，它值得給能夠珍惜它的人。就如同妳如此認真去看待愛情，一樣。

而，不把妳的愛當愛的人，妳也不想去給予，妳的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