肆一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給另一半我臉書、e-mail的帳號密碼，不是為了讓她安心，而是幫自己省事。」

信任，愛情的第一步，確立後，才有往下的可能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愛的困難？沒錢。好像說過了。」

妳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，愛情竟然變得是一件困難的事。

妳從大學時代就一個人到外面居住，青春的羽翼豐厚，妳急著振翅高飛，每一雙試圖握住妳的手都是羈絆。妳在未成年時就開始期待這天的來臨，只要搬出去住，就可以徹夜不歸；只要搬出去住，就可以看整晚的電視；只要搬出去住，吃完的泡麵碗就可以隔天再收……然後，妳也戀愛。你們整天膩在一起，說笑、吵架、然後和好，愛情很輕盈，覺得只要有了彼此就能抵擋住風雨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療傷期要多久？我覺得是兩手啤酒，或是，要更多的啤酒。」

總有一天，你的舊情人一定會找到新的情人。你很清楚明白這件事。

甚至應該是說，從你們分手的那一刻起，妳就知道這是必然。只不過時間可能久一些，或是快一點；甚至是，可能是你比較快，他比較慢，或者剛好相反過來，如此的差別而已。只是在聽到消息的那一刻，你的心跳還是漏掉了幾拍，不是驚訝，更不是不愉快，而是一種——失落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起床的第一件事？刷牙洗臉，上班。」

妳睜開了眼，發現自己又想到了他。

妳忘了這是第幾回了，但這陣子妳睡醒來時總是會想到他，妳猜想是天氣轉換的關係，它總是會影響妳的情緒。最近氣溫下降，身體冷的感受明顯，就格外需要體溫，這是一種動物本能。分手已經八個月了，怎麼還會想他？早該不想了？妳這樣問自己，隨即驚訝自己原來一直在數日子，妳清楚記得分手的時間。原來時針一直停留在他離開的那天，天氣、電影或者音樂，總有讓妳想起他的理由。妳發現，妳醒來的第一個念頭不是他的次數，屈指可數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我怕蛇。失戀？那是一種動物嗎？」

其實妳一直都不是個膽小的人。在遊樂場裡，妳敢玩男生害怕的雲霄飛車，腳才剛落地就吆喝著再玩一趟；妳喜歡吃奇怪的食物、越難走的登山步道越是躍躍欲試、妳也不怕一個人去旅行……妳喜歡新奇、勇於冒險，甚至妳比妳所認識的男生在大多數時候都更勇敢。所以，妳並不膽小。

但唯獨在愛裡面，妳不勇敢。妳很多慮、妳很固執，妳有很多的規矩，有人說你難搞，但只有妳知道自己並不是挑剔，妳只是想保護自己而已。就因為沒有誰可以保護自己，所以妳要對自己好一點。再後來，人們開始說妳膽小，害怕在愛裡受傷。妳知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，因此妳無法反駁，但是，妳的心會痛，也是真的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男人都喜歡保護另一半，如果他們分得清『保護』跟『佔有』的差別的話。」

年輕時的妳，談的每場戀愛自己都是公主。

妳想要被愛、被寵、被疼，王子會斬火龍來救妳；一下雨就有人會主動撐傘，不讓妳被淋濕；才開口說想出去玩，就有人規劃好路線。這是妳對愛情的定義，那時妳最喜歡的字句是：「我會保護妳。」妳對愛情的想像是有人保護，縱使外面世界正在崩塌，他都會幫妳頂著。因此，只要誰拿著寶劍出現，妳就有了愛的感受。妳覺得自己理當保護。就像是仰賴著星座運勢一樣，妳依附著他而活。就因為太想要，所以永遠都不夠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男人不是愛撒謊，而是需要說謊時會說謊。」

那句「為什麼？」從妳的心裡，變成脫口而出的利刃。

幾乎沒有預兆，他向妳提了分手。妳很震驚，「轟」地腦子一片空白，妳反應不過來，但是無法理解的感受大於難受。等妳終於意識過來，抓著他的手直問：「為什麼？我做錯了什麼？給我一個理由，不然我無法接受。」妳覺得自己是個無辜的犯人，抓著法官申冤。然而，他說：「對不起，妳很好，是我的問題。」妳無法接受，既然我很好，為什麼還要離開？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沒錢，還有……還有……我想不出來。」

到後來，妳發現單身幾乎變成了一種刻意。

妳的人生一直都在軌道上，國小、國中、高中，然後接著上大學再進入職場一樣，妳一直都跟著大家的進程，從來都沒有偏離航道過。但是突然間，妳發現自己變成了永遠的單身進行式。事情怎麼發生的，其實妳並不清楚，只是可以確定的是，等到妳發覺的時候，自己已經處於一個人的狀態好長一段時間了。然後，時間長到妳再也不去計算，也不去記憶。再後來，人們不再詢問妳最近有沒有認識誰？也不再試著幫妳介紹對象。就像是小時候的遠足，妳一直跟著隊伍走，最後卻發現自己迷路在黑暗的森林，妳的同伴都不見了。而妳走到了這裡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男人都很爛？關於這點沒有什麼好討論的。」

「他是個爛男人。」後來，妳不只一次從他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。

他又傷了誰的心、他最近又在哪間夜店出沒，然後，身邊的女伴又換了誰。每隔一段時間，就會有類似的耳語傳到妳的耳朵，不僅情節都很類似，就連最後的結局都相同。這個他們口中所謂的「爛男人」，是妳的前任情人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今天沒空？那明天呢？不然後天？這就是喜歡一個人。」

妳把每件事都變成了暗示。

他每天都會在MSN上敲妳，問妳今天過得如何？妳臉書上的每個訊息，他都會按讚，誇獎妳哪天的哪件衣服很好看、喜歡旅行的地點。然後，有意無意地問妳昨天做什麼？跟誰出去？他也會試探妳週末有沒有活動？放假都做些什麼？甚至，他要是出去玩的話，禮物也不會少妳一份。每件小事都是一個小甜蜜，都變成是你們的橋樑，通往彼此的道路。這些都是喜歡一個人的證據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擺脫單身的關鍵，就是，去愛。」

在很多時候，單身的原因是，自己曾愛過某個人。

妳並不挑，眼睛沒有長在頭頂，看過妳之前交往過的對象的人，都可以證明這一點。A有點禿頭、B脾氣不好、C則是幼稚，但妳都愛過他們，而且死心塌地，每個人都說他們配不上妳，但分手時妳卻哭得死去活來。因為，愛情從來都跟配不配無關，往往跟妳在一起的，都不是當中條件最好的，但卻是最喜歡的。「妳一定很挑喔，條件要求很多喔。」妳聽過無數次這樣的話，但妳愛過，所以在心裡知道那並不是事實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男人不是沒有傷口，只是角質比較厚、比較不怕痛而已。」

原來、原來，遺忘一個人是這麼寂寞。

有好長一段時間，妳都是一個人。即使工作一樣忙碌，身邊圍繞著盡是和氣的同事；即使身邊的朋友總是貼心地在假日陪伴，但是、但是，那些聲音總是進不了妳的耳裡，花花世界都與自己無關。就像是在深海裡，妳的視線還在，但卻聽覺卻消失了，妳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，以及慌張的心跳聲。原來妳被放逐了，地點是深海，從他拋下妳的那一刻起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國父革命十一次才成功，我不能跟國父比，所以有二十次的機會。」

給自己「再重來」的機會。

那一次戀愛給了妳很大的打擊，他用了殘忍的方式離開，因此妳才會傷了那麼深。所以，妳怕了。妳告訴自己不要再戀愛了，因為愛情最後帶來的淚水比幸福多，一連串的失敗，也幾乎讓妳粉身碎骨。妳並不是害怕愛，而是怕只要再一次打擊，自己就會從此一蹶不振。妳把自己當成醫院裡的診療醫師，這是妳的創傷處置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夢中情人只存在於夢中，為什麼女人老是忽略前面那兩個字。」

妳經歷過那樣的情境。

一個男人旋風般的出現在妳面前，妳目眩神迷，然後在自己什麼都沒意識到的狀況下，等到驚覺時便已經身在其中。這是一見鍾情，在妳還很年輕的時候發生過。但現在的妳已經不相信一見鍾情了，妳早已經過了小女孩的年紀，童話早在第一次、當那個男孩手機裡半夜傳來另一個女生的簡訊時，便已崩壞瓦解。那聲劃破空氣的機器鈴聲聲響，妳至今仍然記得很清楚，所以妳再也不相信一見鍾情了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男人在沒認定一個人之前，都是單身。這跟身旁有沒有伴，沒有任何關聯。」

 在他轉身進入健身房的那一刻，妳突然清楚意識到一件事。當他在一個星期當中，見到健身教練的時間比自己還多時，或許就是需要思考這段感情的時候了。

妳知道他一定會覺得妳這樣很幼稚。因為妳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。在很久以前，妳早就已經學會了一個人生活。自己吃飯、自己逛街、自己一個人搬家，即使是獨自一人過聖誕節妳都已經可以很坦然。妳在很早之前就知道沒有一個人非要另一個人不可，人無論靠得再近，最後都還是一個人。就像是妳曾經被放逐到荒島過一樣，妳訓練出了那些求生技能，它們在妳心裡扎了根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男人沒有所謂的比較被動，只有要或不要、喜歡或不喜歡。」

妳還是會忍不住去看他MSN上的暱稱，也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去看他臉書上的最新動態，然後再按讚與不按讚之間掙扎。就像是伊斯蘭教徒每日定時朝愛麥加方向膜拜一樣，妳養成了這樣的習慣。每看一回他的訊息，妳都覺得自己離他又更近了一點，然後再近一點，或許有朝一日便可以抵達他身邊。

盯著這些視窗的時候，都代表了妳正想念著他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戀愛不是數學，忘了加減乘除，去享受愛。才會快樂。」

 妳的不快樂源自於他的不公平。

曾經妳以為戀愛最難的，是在一起。因為有那麼多的難題需要克服，兩個人如此不同，阻礙永遠比運氣多得多。而且，還要有一連串的機緣。讓兩個人同時相信冥冥之中有所安排，才能有辦法相愛，這些都需要上天的眷顧才行。不然，一瞬間緣分就已經變成錯過。妳去看了《真愛挑日子》，覺得很悲傷，但更害怕自己是劇中的那個女主角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男人不相信一見鍾情。但是，男人在第一眼就會知道要不要跟眼前的人在一起。」

等待，是一種愛情。

以前的妳曾經這樣認為過，覺得只要專心一意，少說點苦、多說點甜，就會收穫愛情。所以妳花了很長時間去等待一個人，他上一段感情的陰影還在、他很愛她，所以需要一點時間整理自己，妳覺得自己是個成熟的大人，所以照單全收，忘了自己的心也在喊疼。當時的妳什麼都不怕，妳只害怕他嘴裡吐出「不」而已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戀愛才不重要，所以幹嘛要如此慎重其事的說『不要』。」

 後來，妳說，妳再也不要戀愛了。

那種在上班時盯著電腦螢幕卻會突然失神，等到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雙頰溼潤；那種走路在街上會失去記憶，等到清醒時才發現自己正站在妳們約會常去的餐廳門口；還有在夜晚翻來覆去，想哭卻流不出眼淚的經歷，妳已經有過就夠了。那時候妳才知道，原來痛的極限是沒有感覺，麻木，因為心早就不在自己身上，怎麼會有知覺。不是覺得痛，反而覺得心是空的。所以，那種身體跟心都不是自己的感覺，妳再也、再也不要了。

一個男人的告白：「那是什麼？女人總喜歡賣弄文字遊戲，妳確定知道自己在說什麼？」

 妳曾經遇過一個妳很喜歡、對方也同樣喜歡妳，但卻沒辦法在一起的人。朋友告訴妳，這是：「在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。」妳把這句話告訴對方，看著他喪著氣轉身離開的背影，妳卻發現自己哭了。

 然後在很久之後，妳忘了多久之後，有其他男人也跟妳說了同樣的話。「我剛結束一段感情，需要一點時間……」、「我還沒走出上一段感情的陰影……」、「我現在的重心擺在事業上……」妳聽過無數次這樣的話語，每每在感情正要邁入下一個階段時，最後總是以「錯的時間」當作收場結語。然後，在一個月後的某個聚會裡，妳聽到了他跟誰在一起的消息。